春山长明

◆叶修回到了第八赛季，他惊恐地发现他必须加入霸图战队……

*为原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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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赛季荣耀联赛决赛在万众瞩目中拉开了帷幕，当天是个有些阴凉的下雨天，一场夏雨趁夜来的又急又密，到了清晨，马路被冲刷的干干净净，一簇簇晚开的梧桐花还在细雨里微微打着颤。

为了怕粉丝拦路，霸图俱乐部的选手都从工作人员通道出去，车子就停在马路对面。叶修到的稍稍晚了一点，门口的公共雨伞空了一大半，叶修随手拎了一把黑色的长柄伞，刚走出俱乐部，忽然有人拦住去路。

叶修脚步一顿，往右挪了一步，那人也跟着往右移动一步，叶修往左，那人也跟着往左。

叶修便抬高伞面，这人外貌还挺有特点的，乍一看像是逃犯，仔细看像连环杀人狂，一双眼睛浸着凉意，冷冷地钉在他脸上。

叶修眨眨眼，慢慢说：“你好，有事吗？

那人声音十分低沉：“叶修，你肯定不记得我了，不过我永远也忘不了你，当年你还在嘉世的时候，杀了我好几回，我那时候在霸图精英团。”

“呃，游戏里挺正常的吧……”叶修不动声色地说，“你要真想聊这个，比赛完了再慢慢聊呀。”

“不行，”那人面无表情，“有些话只能比赛前说。”

叶修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同俱乐部的车的距离，打定主意这位要是再前进一步，他就立马把伞丢他脸上然后冲刺过去。吃一堑长一智，更何况今天可是有比赛的。

那人深吸一口气，脸颊上肌肉一拧，大掌往胸前一扯，哗啦一声，外套敞开，一件肌肉撑的变形的T桖衫暴露在叶修面前。

叶修扔伞扔到一半猛地停住，黑色的伞面打了个旋儿，雨水噼里啪啦打在旋转的伞面上，声音忽然急促起来。

那是一件棉质T桖，一看就是淘宝订做的diyT桖，君莫笑风姿飘逸地撑开伞，叶修的各种照片整整齐齐地排列出一个环，以众星拱月的架势将君莫笑包围在中央，其构图严肃端庄中又透露出一丝挥之不去的沙雕，让人第一眼肃然起敬，第二眼怀疑人生，十分震撼人心。

至少非常震撼叶修的心。

兴欣当初白手起家，早期的日子苦的跟抗日似的，要啥啥没有，关榕飞也还没来，抢boss都得选手自己上，哪天野图里爆出来一件好装备，那简直烧了高香，赶紧欢天喜地地给能用的人装备上，一群人你推我让传完一圈，剩下没人能用的，那就归君莫笑了，整个一垃圾回收站。谁叫他是散人呢。

而这一务实行为却在日后让联盟的周边研发人员头秃不已，他们苦逼兮兮地加了好几次班，就为了研究一个前无古人后估计也不会有来者的问题，那就是：

这一团花花绿绿的东西，到底该做成什么东西，往哪个方向衍生，才能在不砸他们招牌的情况下，让那些眼睛不瞎的玩家乖乖掏钱呢？

霸图这边情况就不同了，到底是有底蕴的俱乐部，家大业大不说，经理脑子又灵活，选装备的时候特地找了专业人士来给叶修做参谋，一堆好看又好用的装备只要叶修开口就没有不送到他手上的，等到一通折腾下了，叶修差点都认不出来君莫笑了。

所以君莫笑的周边叶修也见过不少，他自己桌子上都摆着几个手办。但是他真没想过自己也能有这待遇。

他回忆了一下，实在想不起来这位仁兄衣服上的照片是从哪场发布会上截下来的……话说这是找了多少发布会才能搜集到这么多表情啊。

叶修问：“老兄，你这是……？”

“我以前挺讨厌你的，你来霸图我还给俱乐部打过抗议电话，”他说，“谁知道嘉世真他妈不是东西。以前我们一帮人有眼不识泰山，你别介意。”

“一帮人？”叶修问。

身后一阵喧哗，叶修讶异地回过头，好几个人都站在屋檐底下，都穿着一模一样的白T恤，见叶修回过头来，纷纷对叶修挥手，有人还大喊着诸如“加油！”“叶神上啊！”之类的话。

男人瞪自己的朋友一眼，眼睛往叶修脸上一扫，似乎忽然不好意思起来：“我们今天来没别的意思，就是想让你知道，今天满场霸图加油的声音里，也有为你喊的那一份。”

叶修一愣，笑着点点头：“谢谢。”

男人嘴角也翘起来，这时倒有点像普通的年轻人，他舞了舞拳头：“加油，干死轮回。”

叶修微笑：“行，看我的。”

男人说完转身就走，叶修叫住他，将伞递过去，他惊讶道：“给我？你怎么办？”

“车就在前面呢，”叶修一笑，“别淋感冒啊，不然不能庆祝冠军就太可惜了。”

他还想说些什么，叶修一抬下巴：“而且我队友也来了啊。”

那人愕然回过头，不知何时，韩文清已经下了车，撑着伞静静看着他们，他一句韩队脱口而出，韩文清点点头，叶修说：“这伞你就拿着吧。”

他便不推辞了，笑呵呵地说：“你别说，这雨还挺大的。”

韩文清说：“看什么？”

“没什么，”叶修不再看那群嬉戏打闹的年轻人，灵活地钻到韩文清伞底下，细细端详了他一番，一脸感慨，“老韩啊，你长的可真和善啊，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。”

韩文清冷冷地瞪他一眼。

霸图一群人在车上看见叶修被一个杀人犯似的男人拦住，都吓了一跳，谁也没注意到韩文清是什么时候下车的，其他人也准备下去，就看见这男人衣服一扒，露出印着叶修头像的衣服。

霸图成员：……

那感觉真是左青龙，右白虎，中间纹个米老鼠了，爽雷爽雷的。

叶修一上车，张新杰就递过来一根毛巾，叶修道了一声谢，顺便在张新杰身边坐下。

“喂喂，那人真是你粉丝啊？”张佳乐从前排探过头，兴致勃勃地问。

“不然呢。”叶修慢悠悠地擦着头发，“羡慕吗，哥的魅力就是这么大。”

“滚，”张佳乐笑骂了一句，“好好的一个霸图粉，就这么被你给祸害了，你知道那人衣服一脱，老林说什么了吗。”

“关我什么事啊？”林敬言听到自己躺枪立马坐不住了。

“有什么不能说的，你本来就说一句‘这也太变态了吧’，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啊。”

“我就随便一说……”林敬言咳了一下，“粉丝嘛，狂热一点挺正常的。不过我确实比较惊讶，霸图队服里套着印叶修头像的衣服，放一年前，肯定要被打死的。”

白言飞扭头看了一眼叶修，默默把涌到喉咙口的话咽下去。

那什么，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不管什么粉丝，一个彪形大汉把另一个男人的真人头像印在衣服上，都羞耻又变态吗？叶修的粉也太可怕了吧……

场馆里坐满了人，比赛还没开始，观众席上就拉起了横幅，也不知道是哪边起的头，霸图轮回两边开始对着喊口号，一个喊霸图必胜，一个喊轮回连冠，一波波响彻场馆。

“吵死了。”唐昊抱怨道。

“也正常，决赛嘛，就要有决赛的气氛才行。”肖时钦好脾气地笑了笑。

“还有十分钟开始吧，霸图那群人应该也准备上场了，”虚空队长李轩开玩笑道，“这弄的跟唱山歌似的，挺有趣的。”

“那家伙排场可真大。”楚云秀回头一看，职业选手七七八八来了不少，他们虽然这个赛季无缘冠军，可是不少人依然希望在最近的地方见证冠军诞生。

更何况，今年可是有那个妖孽似的家伙，哪怕退役了也不肯安生，带着他的散人君莫笑，又一次携着满天风雨归来。

“他不是一直这样吗。”王杰希忽然说。

楚云秀惊讶地看王杰希一眼，她和这个微草队长其实并不是太熟，她想了想，笑着说：“还真是。”

“苏妹子你觉得谁会赢？”黄少天把手机塞回兜里，转头问苏沐橙，“我先说好，你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深呼吸一下，摒弃掉你对个别选手的感情倾向，以一个职业选手的身份，理智而冷静地回答这个问题。”

“叶修啊。”苏沐橙笑呵呵地回答。

“你这回答一点意义都没有，都让你刨除感情因素了。”黄少天不满，“而且答案明明是霸图轮回二选一，叶修这货是从那个角落里跑出来的！”

“别光问我呀，你怎么想的。”苏沐橙反问。

黄少天一脸严肃：“经过对双方的实力，年龄，经验，本赛季的比赛状态等等等等因素的理智分析之后，本剑圣认为霸图略有优势。”

“你这算什么理性分析，不也是按自己感情来的吗，你对叶修也太真爱了吧。”楚云秀根本不给黄少天面子。

“楚云秀，饭可以乱吃，话不可以乱说，我和老叶清清白白，有什么真爱不真爱的。”黄少天说。

“啊？”楚云秀一脸懵逼，“什么乱七八糟的，我看你俩关系挺好的啊，这个玩笑都不能开，你们男人的友情也太塑料了吧。”

“黄少塑料关我们男人什么事？”一群大神聊天，刘小别总算找到了插话的机会。

“边上去，有你说话的地儿吗，”黄少天不耐烦地说。

苏沐橙也有点疑惑，但是她并没有问黄少天，而是对楚云秀说：“秀秀，去洗手间吗？”

“走吧，”楚云秀瞥黄少天一眼，“呵呵，男人。”

“你心里很高兴呀”，楚云秀倚着墙，咔哒咔哒玩着打火机，“黄少天的话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，你和叶修之间真没什么吗？”

苏沐橙从洗手台里抬起脸，对着镜子看了楚云秀几秒，摇摇头：“这可真没有，你看我像吗？”

“我看你还挺像的，”楚云秀笑了，“那他呢？”

苏沐橙眼睛弯了弯：“他呀，还拿我当小姑娘呢，我出趟远门都得发qq提醒我别忘记身份证。”

叶修这个人一贯来去如风，在他逻辑里，只要兜里有张身份证，就天大地大哪里都能去。

楚云秀撇嘴：“什么年代了啊，这家伙真是，老土死了。那他也没考虑别人？”

苏沐橙说：“更不可能了，他现在心里就有荣耀，他心思不在这上面……你问这个干什么？”

楚云秀叹口气：“还不是我爸妈，又催我相亲了，那人说的好好的，回头就和他爸妈说不喜欢我打游戏。神经病，他半年的工资都比不上我一场比赛，哪儿来的资格对我指手画脚。”

苏沐橙同情地点点头。

“所以我干脆看看联盟有没有能看对眼的了，不是不喜欢我打游戏吗，我偏要找个打游戏，”楚云秀说，“叶修他不也单着吗。”

楚云秀这是气话，不过是苏沐橙还是提醒了一句：“那你可有的辛苦了，他挺难追的。”

楚云秀把打火机塞进包里，对苏沐橙笑了笑：“谁要追他了，我才看不上呢。”

“哎呀，柔柔，快一点，比赛就要开始了！”洗手间外面传来一个急切的女声，两个年轻女子匆匆从洗手间门口走过。

楚云秀随意往外瞥了一眼，她们这间洗手间在工作人员专用通道上，但是有时候也会开放给一些迟到的观众抄近道。

是两个挺漂亮的姑娘，一个低马尾，一个头发短一些，短发的那个还不住劝道：“果果别担心，你肯定能赶上叶修的比赛。”

“那就好，我托了好多关系才抢到前排的票呢。”

两个姑娘一边说一边走远，楚云秀揶揄道：“看见了没，人家特地来看叶修的。等这次夺冠，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姑娘要为他肝肠寸断呢。”

楚云秀虽然吐槽黄少天，可是她自己这话里话外，也是偏着叶修。

她和苏沐橙关系好，连着对叶修也很亲近，这家伙对女性颇有些绅士风度，实在没几个姑娘能讨厌他。

不过当年她可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叶秋大神是这样一个人，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，有心和同期出道的苏沐橙来往，趁着嘉世来烟雨比赛约了她出来吃饭。两人相谈甚欢，一顿饭吃到天色沉沉，楚云秀想给苏沐橙叫车，苏沐橙笑着摇摇头：“没关系，他会来接我的。”

这个他是谁，自然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叶秋了。圈里如今都谣传苏沐橙和叶秋关系不简单，楚云秀心里也很好奇，可是到底还是第一次见面，她哦了一声便不再询问了。

两个人慢慢聊着，苏沐橙忽然不接话了，她望向某个地方，楚云秀分明看见了苏沐橙的眼睛慢慢亮起来。

一个男人立在对面的花坛边抽烟，春夜无声，夜凉如水，车子急速驰过，雪亮的灯光骤然照亮他的半张侧脸。

苏沐橙起身，对楚云秀说：“他来了。”

然后噔噔踩着高跟鞋跑到叶秋跟前，楚云秀依稀听见她问叶秋你来多久了，怎么不过来叫我啊？

叶秋取下烟，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曲起：“没来多久，你们不是说话吗，慢慢聊啊，不着急。”

苏沐橙笑盈盈地说：“已经好啦，就在等你呢。”

叶秋便点点头，隔着一条夜色沉沉的的马路，他忽然回头看向楚云秀。

楚云秀以为叶修要说再见，或者说比赛打的不错，总归是这些冠冕堂皇，谁也不能挑出毛病的话，可是叶秋对她笑了一下，声音有点沙哑，咬字却很清晰：“楚云秀吧，你怎么回俱乐部，和我们一起吗？”

楚云秀呆了几秒，竟然有些手足无措，过了一会儿才慌慌张张地回答道：“啊，不用不用，你们又不顺路。我打个车就回去了，你们先走吧。”

“哦，”叶秋看了她一眼，也不再坚持，“那你注意安全，到了俱乐部给沐橙发个消息吧。”

楚云秀连忙点头。

“那我们走啦，秀秀，下次你来H市我们再聊。”苏沐橙对她摆摆手。

叶秋也对她点点头，眼睛里含着一点笑意，像春江上盈盈的月亮。

回去的车上，楚云秀靠着玻璃窗，霓虹飞逝，她怔怔地想，叶秋跟前辈们说的一点也不像啊。

他说话很温柔，苍白的脸上笑意轻快，眼睛却那么安静。洁白的手指静静垂在身侧，白烟在夜色里缓缓飘散，像一地浮动的月光。一切都这样美好，如同一个少女时期的梦。

楚云秀朝玻璃上呵了一口气，一笔一划地写了一个口字，她看着这个歪歪斜斜的字，又伸手把它抹掉了。

这也就算见过了，真正熟起来却也是机缘巧合，那是第五赛季快结束时候的事。

楚云秀那时已经开始抽烟了，压力大，有个精神慰藉多少能松快点，不过她好歹还记得自己也算公众人物，那些媒体看见了估计又得编排点什么。

发布会结束，她轻车熟路地找了个没人的角落，刚把烟摸出来，还没点火呢，拐角里闪出出来一个人，正是叶秋。

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半天，还是叶秋先开口：“呃……你还挺有眼光的啊，我也喜欢在这儿抽烟。”

“啊？哦……那我让你？”楚云秀说。

“不用，”叶秋走过来，“这地方这么大，一起呗。”

叶秋摸半盒烟，抖出一根，叼在嘴里，打火机火光一闪，昏黄的火苗往雪白的外壳上一舔，一支烟便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边。一套动作行云流水，不是千锤百炼真做不到这个程度。

嘉世这赛季成绩也不如往日的辉煌，质疑声不绝于耳，叶修看着却还挺淡定的，比赛的时候该说垃圾话说垃圾话，该片甲不留的时候也依然那么凶神恶煞，外界的风言风语好像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。这个时候，他一只手插在兜里，懒洋洋地倚着墙，烟头被咬出浅浅的牙印，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。

注意到楚云秀的视线，他挑了挑眉，询问似的看向楚云秀。楚云秀偏过头，摸出打火机咔嚓咔嚓点了半天，一个火苗都没窜出来。

叶秋说：“要火吗，我这里有。”

他抽出手，递过去一个打火机，楚云秀并不接，她定定看了叶秋几秒，叶秋歪着头，似乎有些疑惑。

楚云秀忽然咬着烟凑上去，两支烟像是两只交颈的天鹅，近似缠绵地分享着一星火光，叶秋被楚云秀出乎意料的行为吓了一跳，他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头，可是他反应过来之后，也并没把楚云秀推开。等楚云秀后退几步，他还小声嘀咕道：“现在的姑娘都这么豪放吗？”

楚云秀大笑起来。

这之前，楚云秀看叶秋总还有点大神光环，免不了有些拘谨，可是那天之后，她便再也不用那种遥不可及的眼光看待叶秋了。

两个姑娘去逛街，苏沐橙也老捎上一个叶秋，当挂件兼职苦力。一旦破除对叶秋的神化，就会发现他真是好欺负极了，这个人看着好像厉害又聪明，脸上笑呵呵地写着，我很好欺负，你来欺负我试试。这谁也不敢啊。

楚云秀偏偏举手，好啊好啊，试试就试试。

他呃了半天，你确定吗？

确定呀，你要怎么我啊？

那，叶秋一摊手，我也没办法了。

楚云秀每当这时候都会发自内心的想，这真的是叶秋先动的手，她就是忍不住想折腾折腾他，让他露出一点惊讶，又对她无可奈何的样子。

有时候也遇上乱七八糟的事情，这时候叶秋又能派上别的用场了，他年纪虽然不大，却实实在在在社会上爬滚摸打过，对人情世故，三教九流，都自有一番应付的手段，处理事情来干净又利落，那么平和爱笑的性格，转眼又显出锋利沉稳的底色。

楚云秀在旁边看着，不说话，她看一眼叶秋，就看几眼别人，她不想让叶秋知道自己是如此的难以移开视线。

楚云秀很年轻的时候就出来工作，也算事业有成，认识的男人少有比她更厉害的，这样倒是让她很早就能看清现实，比起电视剧里，男女之间的事情残酷到让她感到滑稽。

她觉得滑稽，她父母却不觉得，每次回家催促她相亲念的她耳朵都能起茧子，她偶尔也去看看，心里却不免有些比较。她觉得他们都及不上叶秋。

比叶秋生的好的没有叶秋风趣，比叶秋风趣的没有叶秋温柔，比叶秋温柔的又没有叶秋果决，比叶秋果决的又没有叶秋宽厚……

他们总归都比不上叶秋，一个也比不上，连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。

她家里急坏了，她母亲问：“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？有的话你倒是说啊，真有的话，我们就不白费这些功夫了，你带回来让我们看看就行了啊。”

楚云秀怔怔看了她几秒，说：“没有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我说没有。”楚云秀盯着窗外的路灯，暖黄色的灯泡，飞蛾前仆后继地扑在灯罩上，撞在上面一定很疼，可是只要还能飞，它们就还会会坚持不懈地扑上去。它们以为那是火吗，它们已经知道那不是了吗，不是赴火而死，它们会后悔吗？

楚云秀喃喃道：“我没有。”

她怎么可能喜欢叶秋呢，不可能的。

这家伙有什么好呢，懒散，随性，又没什么钱，逛街逛一会儿就嫌累，老说大实话气人，看着不正经，却非常有分寸，像是个活泼快活的人，性子里有一部分却又沉又静，而穿过这些静谧的部分，却又能隐隐约约窥见他温柔赤诚的真心。多难懂的家伙。所以他才总是被人误解。

她怎么会做这种自讨苦吃的事情。她只要知道月亮好看就够了，为什么要把月亮捞到手里呢，月亮的光本来就不是只照着她一个人的，她早就知道。

反正这世上多的是无疾而终的东西，喜欢月亮，喜欢花，喜欢烟火，喜欢黄昏时分寂寥的影子，难道都要喜欢出个结果吗。

只要她什么也不说，月亮就会一直照着她，悬挂在一抬眼就能看见的地方，有什么不好呢。

狡猾吗，哪个女孩子不狡猾呢。傻子才去水里捞月亮。

不过偶尔想要个肩膀靠一下的时候，她会想起一片袅袅的烟雾，好像只要吹散那片烟雾，她就能找到那个能够依靠的肩膀。

可是她多害怕吹散这片烟雾之后，那里就空无一人了啊。

苏沐橙洗完手，拧上水笼头，管道有些生锈，骤然发出刺耳的声音，苏沐橙吓了一跳。

她转头对楚云秀说：“这声音真吓人……秀秀，你想什么呢？”

“没什么大不了的事，”楚云秀咔嚓咔嚓按动打火机，一簇火苗冒出来，她看了几秒钟，松开手，把打火机和烟一起放回包里，“走吧，比赛应该要开始了。那家伙以前跑的比谁都快，这回总不跑了吧。真夺冠了肯定要让他请客。”

tbc

老叶对女孩子真的挺好的，以前他还和苏家兄妹住一起时，他们俩在网吧打游戏，苏沐橙要回去，

伞哥说：去吧。

叶修：我送你。

我当时思考了几秒钟，唯一的感想是：谁教你的.jpg

他当时才多大啊，十五岁吧，已经知道要照顾女孩子了，有时候可能真的是家庭教育加自身天性吧。而更奇妙的是，他的这种体贴，在十几年后依然没有改变，他和陈果相处的一些细节，读起来也很让人舒服。我觉得这就是绅士风度，没有女孩子会讨厌一个有分寸的男人的。

这一章卡死我了